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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菁華園,柳緹縈的臉立馬垮下來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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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

“她本來不就是我的朋友麽?”

“才怪咧,以前你們誰都不理誰,姐姐看不起她的柔弱,蘇姚雪也不喜歡你的跋扈,兩個人互相看不慣,甚少來往。”

柳緹縈聽到這裏,忍不住皺起眉頭,回憶起當初第一次看到蘇姚雪,她笑意盈盈地來到自己面前,自稱是自己的朋友,如今想來也是疑點重重。

但她想不明白蘇姚雪欺騙自己的原因,畢竟從蘇姚雪接近她至今,也沒做過一件壞事。

反常即為妖,蘇姚雪接近她肯定是有目的的,至於目的是什麽,也許只有蘇姚雪自己知道。

柳緹縈本想親自找蘇姚雪問個清楚,沒成想接下來幾日,蘇姚雪都稱病臥床在家。

不過,很快就有人為柳緹縈揭曉了答案。

柳緹縈怎麽也沒想到,有一個人會召見自己。

更沒想到,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有機會見識皇宮。

而給予她這次機會的人,竟是文殊遠的夢中情人——義陽公主。#####另外,作者接下來的日子裏,一天估計只能兩更。因為這本書即將完結,剩下的章節預計不多,更重要的是作者正在開新文,占用了一些時間,希望讀者們諒解!希望讀者繼續支持哈!

二百四十五、進宮

義陽公主是在她準備回家的時候,派人截住她的。

既然報出了義陽公主的名號,加上所謂的邀請也是祈使句,壓根沒有讓她選擇的餘地,再看那來人說話尖聲尖氣的模樣,估摸還是宮裏的太監。

她完全沒理由拒絕,於是只能上了義陽公主派來接人的馬車。

馬車走了好一會,柳緹縈感覺外面的天開始黑起來,馬車才慢慢停下來。

“換轎子。”那太監細聲細氣唱了一句,柳緹縈稀裏糊塗中被兩名宮女護送進一頂轎子,與其說護送,還不如說是怕她逃跑。

柳緹縈偷偷掀簾往外看去,旁邊跟著的宮女忽然回頭沖她一看,嚇得柳緹瑤忙放下簾子,規規矩矩地坐回轎子裏頭。

轎子晃悠了一陣,柳緹縈只聽聞外頭輕盈的腳步聲,不由佩服宮女們的訓練有素。

很快轎子停下來,簾幕被人掀起,露出宮女板著的臉,“公主有請。”

柳緹縈這才下了地,擡眼瞧見四周高聳的院墻,在烏漆墨黑一片中顯得很滲人。

一名宮女提著燈籠朝她們走來,微微不滿道:“怎麽這麽遲才來,公主都等得不耐煩了。”

跟著轎子的宮女忙解釋道:“柳姑娘下學堂的時間晚了些,故遲了。”

好家夥,把責任都推到她頭上來了。

柳緹縈不怒反笑,“是啊,都怪我,如果知道義陽公主這麽晚的時候有請,我肯定早些跟夫子請假。都是我的錯。”

那宮女臉色一沈,狠狠地瞪了另外一名宮女一眼,被瞪的宮女忙低下頭,一聲都不敢吭。

“是我們的人不懂規矩,委屈柳姑娘。 ”

宮女淡淡地說完,轉身朝裏走去。柳緹縈跟在她身後,就著宮女手中昏黃的燈火,在黑暗中左拐右拐了數回,總算看到燈火通明的宮殿,宮殿上頭掛著大大的牌匾,寫著:文寧宮。

一名上了年紀的嬤嬤笑著迎上前來,“柳姑娘可算來了,肚子餓了吧,公主已經擺好宴席,在裏頭等著呢!”

柳緹縈頭皮一麻,只覺來人無事獻殷勤,異常得很。

“謝謝嬤嬤。”

柳緹縈又跟著李嬤嬤走入屋內,還未走進屋內,就聞到一股菜香味,還有幾聲女人的談笑聲。

柳緹縈一走進去,聲音戛然而止,一個懶洋洋的女聲響起。

“你就是柳緹縈?”

柳緹縈擡頭,見到一名年紀跟她差不多的女子,身穿著鵝黃色宮裝,顯得她膚白唇紅,偏偏她淡雅之處又似乎有一種脫俗的氣質。宮裝寬大裙幅逶迤身後,優雅華貴。墨玉般的青絲,簡單地綰個飛仙髻,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,讓烏雲般的秀發,更顯柔亮潤澤。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,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。

這就是文殊遠魂牽夢縈的義陽公主啊。

柳緹縈忍不住讚了一聲,果真是個美人。

“在下柳緹縈參見公主。”柳緹縈施了個禮。

“起來吧。”義陽公主道,隨意往旁邊的位置一指,“你坐那兒。”

柳緹縈應是,走了過去。

這時,坐在義陽公主旁邊的一名女子一直盯著柳緹縈,待柳緹縈坐到她身邊後,她沖柳緹縈微微一笑,柳緹縈在心裏搜索了一遍,確定自己並未見過她,心裏疑惑,但還是禮貌地回個笑容。

“這位是端陽郡主。”義陽突然介紹道,別有所指地加了一句,“她是齊二公子的青梅竹馬。”

端陽瞪了她一眼,嬌嗔道:“別聽她瞎說,什麽青梅不青梅,也就一起長大而已,柳姑娘可千萬別想歪了。”

柳緹縈呵呵一笑,“那有什麽好想歪的,一起長大的夥伴而已,齊越也沒跟我提過呢,真是。”

柳緹縈提到齊越的親昵語氣,讓端陽臉色霎時閃過一絲難看,義陽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她的手背,端陽才擠出個笑來。

“柳姑娘跟齊二公子感情真好。”

“哪裏比得上你們十幾年的交情。”柳緹縈謙虛地笑道,心裏卻酸溜溜得不行,真不知道原來齊越的女人緣這麽好,戴個破面具還能招惹女人。

但她又不得不承認,只要接觸過齊越的人,都會情不自禁被他的人吸引,更何況端陽跟齊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,齊越沒戴面具的樣子她也見過,鐵定是那個時候就著迷上了。

柳緹縈倒不怕事,她看上的男人自然是優秀的,好男兒眾女求,只要齊越的心在她身上,情敵三千又何妨?

不過齊越……好像到現在也沒有什麽表態!

端陽暗地裏觀察柳緹縈,她自認長相上乘,雖然比不上義陽的風情,但自小也頗受歡迎,而這位柳緹縈,她早早就聽聞柳緹縈的名聲,那時是因為義陽跟文殊遠的糾葛,她頗為不齒柳緹縈的孟浪,結果前幾日,義陽居然跟她說柳緹縈自小就跟齊越訂了親,如今就等及笄後嫁進晉王府了。

她當場就蒙住了,她等了那麽多年的齊二公子居然已經定親了?她守了那麽多年,就等有朝一日嫁給齊二公子,他怎麽能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其他姑娘訂了親呢?

肯定是眼前這位柳緹縈不知廉恥,齊二公子怎麽可能會看上這種姑娘?齊二公子喜歡的人,理應是知書達理進退有度的姑娘,就像她這樣,一直在努力成為配得起齊二公子的姑娘,雖然齊二公子後來出事導致面容被毀,但沒關系,她不介意。

端陽怔怔地陷入自己的沈思,義陽在旁呼喚了幾次她的名字,她都沒聽到。

“柳姑娘,夜色已深,不如就在我這裏歇下。端陽,你帶柳姑娘到她歇息的房間,今晚大家都早點休息,明日本公主帶你們去賞花。”

端陽走在前頭,旁邊的宮女拎著燈籠一路護送,柳緹縈跟在後頭,眼睛落在地面上,只看到前面兩人的裙擺在皎潔的月色下晃來晃去。

兩人一路無話。

柳緹縈吃完飯早已困乏得不行,走了一會忍不住打了個呵欠,發出不文雅的聲音。

宮女瞅了她一眼,前頭的端陽突然笑起來,“柳姑娘可真是個性情中人啊。”

柳緹縈還未想明白她話裏的意思,端陽停下腳步,對宮女使個眼色,宮女悄然退下,一下子周圍又昏暗下來。

“柳姑娘,我真的想不明白,你為何要纏著齊二公子?”

二百四十六、時也命也

柳緹縈靜靜地站著,端陽的聲音在黑暗中,如柳絮一般跟著夜風飄飄揚揚,在她耳邊消散而去,卻停留在腦中,狠狠地刺著她的心。

“你可知道,如果不是因為齊二公子面容已毀,他跟我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對。”

柳緹縈木然地哦了一聲,嘲諷一笑,“那又如何?那也是以前的事,現在,我是他未過門的正妻。”

面對柳緹縈赤裸裸的挑釁,端陽的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,呼吸變得急促,正妻二字宛如一把利劍狠狠刺傷她懷揣了十幾年的情感。

“柳緹縈,你若成為他的正妻,只會令他淪為全裏京城百姓的笑柄!”

“父母之言媒妁之詞,從小就定下來的親事,我也無可奈何。要不你找我祖母跟晉王說說去?”柳緹縈攤開手,表示這件事自己也是受害者。

端陽冷冷地看著柳緹縈,“我真不明白,為何老天如此不公,居然讓你這種女人嫁給齊二公子!”

“是啊,時也命也,是我柳緹縈的命太好了。”這句話由衷地發自她的內心深處,但在端陽聽來,卻嘲諷得很。

她的命太好?那自己呢?明明愛了那人那麽多年,居然被一個品行不端正的女人從半路殺出來搶走了。

老天真是不公!

端陽的情緒一下冷卻下來,在她不為人察覺的內心角落裏,一股暗黑的戾氣正慢慢盤旋成型。

事在人為,只要不是最後時刻,她依舊還有機會!

次日,義陽備好車馬,幾人上了馬車就往郊外的萬菊山奔去。

如今是入秋時節,萬菊山種植了菊園,菊花開得正旺盛,遠遠看去就是黃燦燦的一片,頗是喜人。

據聞萬菊山以前還不叫萬菊山。有一年剛剛登基的皇上騎馬經過萬菊山,當時只是山民在山頭栽種了一小片的萬壽菊,皇上看到後覺得那黃澄澄的顏色跟自己身上的龍袍顏色一摸一樣,而且又是萬壽菊,意頭吉祥,越看越是喜愛,於是龍顏大喜,當下給這座野山取名為萬菊山,每年都會組織宮裏的三宮六院們前往賞花。

“皇上近日事務繁忙,還抽不出空來賞花,我就自己偷偷先溜過來了。”義陽難得俏皮地沖她們笑道,指著那滿山的燦爛,“我最愛這裏的菊花了,每次看到心情甚好。”

端陽頷首附和,“要是一年四季都能開花那就好了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,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它開花,就不會這麽珍惜它們的花期了。”義陽轉身往山上走去,身邊的宮女忙跟在其後。

“我知道有個地方特別好玩特別優美,就是很少人知道,比較偏僻,你們敢來嗎?”義陽站得高高的俯視她們,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釁,眼底閃著與生俱來的優越。

端陽在旁默然,低聲道:“出來玩還是安全第一。”

柳緹縈笑道:“既然義陽公主都敢做的時候,我等怎麽敢推脫,奉陪到底。”

義陽揚嘴一笑,深深看了柳緹縈一眼,“好,就讓你奉陪到底!”

柳緹縈嘴裏雖然這麽說,心裏還是沒底的,她不知道義陽公主到底在玩什麽花樣,她肯定不相信義陽公主會那麽好性情,突然找她到宮裏過了一夜,然後一起出來賞花。

但如今她也不能示弱,也無法逃脫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步步謹慎,步步驚心,一切小心為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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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殊遠看到李嬤嬤的時候,頗為驚訝,“李嬤嬤?您怎麽來了?可是義陽公主她……”一想到義陽公主,文殊遠忍不住語氣就變得格外緊張。

李嬤嬤笑瞇瞇地安撫他,“沒事,是喜事,義陽公主想邀請你到萬菊山賞花。”

一說到萬菊山,文殊遠的記憶就被拉開了。

他對義陽公主的情愫也是在萬菊山確定下來的,那時他剛剛得知家裏給他說了媒,對方據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他心裏一下子是不怎麽能接受的,盡管駙馬這個位置很多男人求都求不來,但他卻一點都不放在眼裏,他不想當一個公主的附屬品。

適逢皇上組織群臣到萬菊山賞花,他跟著父親一同前往,父親怕他嫌枯燥,允許他在附近逛一逛,就是這麽一逛,他才有機會不小心遇見在溪邊滑倒的義陽公主,他不知道她就是義陽公主,只是好心上前攙扶。義陽公主梨花帶淚地擡頭撞見是個外男,臉上露出驚嚇,他的心頓時軟了一大片,聽到宮女喚出義陽公主四個字時,他內心的情緒頗覆雜,回到家後,就主動跟父親說出此事,他不是扭捏之人,自然是又欣喜又大方地從抗拒到期待這門親事了。

雖然後來……

文殊遠的思緒隨著轎子的停頓而斷開,內心居然升起一股緊張的情緒。

他笑著搖頭,走下轎來,果然已到萬菊山腳下。

義陽公主曾經說過,這滿山滿野的菊花是她的至愛,他也打算如果兩人成親,在自家院子裏種植一片花園供她打理。

這些如今也只能變成美好又痛苦的回憶了。

“文公子,義陽公主在山上等你,快點吧。”

面對李嬤嬤的催促,文殊遠心裏閃過一絲異樣,來不及捕捉清楚,人已經來到山腰一處小溪旁,只見這地方一道清澈的溪水蜿蜒而下,岸邊栽種滿滿的菊花,花映襯在水裏,藍天白雲倒映水中,此情此景,簡直就是仙境!

文殊遠心裏觸動,義陽公主居然找了這麽優美的環境會見他。

那是不是表示,她願意跟他再續前緣?

文殊遠想到自己受傷那段時間,義陽公主不懼人言,特地上門拜訪,她這一舉動,使得他本來已成死灰的心瞬間覆燃。

緊接著,她又私下邀請自己獨自約會。

義陽公主這一連串的舉動,不得不讓他往希望的方向想。

她是否還惦記著自己?她原諒自己了嗎?她還願意跟自己定親嗎?

這些疑問,文殊遠打算今日要問個清楚。

身後響起簌簌的聲音,是女子的裙擺掃過花叢的聲音。

二百四十七、心機

義陽公主指著山腰處,轉身對兩人道:“我知道那裏有一條黃金溪可以玩水,不如我們去那裏玩。”

說完,義陽公主朝端陽使個眼色,端陽心領神會,立馬附和道:“我聽說黃金溪特別美麗,周圍種滿了菊花,是特地為今年陛下的賞花會挖的,柳姑娘,既然我們都到萬菊山了,何不去瞧瞧?”

柳緹縈想了想,“義陽公主提議固然好,只是那邊有溪水,咱們游玩的時候還是要萬分小心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你放心,我安排幾個會水性的宮女,如有什麽意外,她們會在第一時間營救我們。”

端陽也道:“柳姑娘,不過是游玩而已,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想耍什麽把戲,推你入水,你才這般尋找借口?”

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,柳緹縈也不好再推脫什麽,只好跟著義陽公主往山腰處走去。

不得不說,義陽公主所說的地方從遠處看到,就能感受到鋪滿而來的美。

那種屬於大自然的天然之美,結合人工鑿刻的鬼斧天工,著實美到令人窒息。

義陽公主微微得意道:“過段時間,父皇發現這裏,肯定會說不出話來。”

“這可是義陽公主為皇上準備的心意,皇上哪有不喜歡的道理。”端陽柔聲道。

柳緹縈驚訝地看向義陽公主,她察覺到柳緹縈的詫異,嘴角上揚,“沒錯,就是我讓工人用一個月的時間挖出一條溝渠,然後引山水下來的。”

一個月時間!在這半山腰,看那溪流,觸眼可及蜿蜿蜒蜒繞著山轉了好幾圈,短短也有幾公裏長,而這段時間正是秋老虎的時候,可想而知這項工程之艱巨!又不知道累死多少老百姓!

柳緹縈語氣一下冷下來,“公主還真是有心了。”

“公主是皇上的幺女,其實就算不花費這個心思,皇上知道你有這個心意也已經很開心了。”端陽道。

義陽公主輕輕笑出聲,“你們不覺得這座山就是少了這麽一條溪流嗎?其實也是我自己覺得搭配這麽一條溪水,萬菊山才好看。取悅父皇啊,不過是順便的事。”

“被你這麽一說,還真覺得是。”

柳緹縈默不吭聲,只覺得嗓子眼好像堵了一只蒼蠅。

義陽公主擡頭瞅一眼日頭,不動聲色地突然走到端陽身邊,暗中推了一把她,端陽“哎呀”一聲順勢倒下,正好倒在有泥坑的地方,身上的衣裳沾上了骯臟的泥水。

義陽公主掩住嘴,驚訝叫道:“端陽,我不是故意的!你有沒有事?”

端陽搖搖頭,一名宮女早已上前扶起她,她低頭一看,裙擺上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泥巴,臉一下耷下來,“這下怎麽出去見人?”

義陽公主也是皺起了眉頭,她當機立斷決定帶端陽回馬車換一身衣裳,而後轉身對柳緹縈說:“你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。”

“我跟你們一起去吧,一個人留在這裏有什麽意思?”

“你跟著我們有什麽用?我會讓宮女留下來陪你的。”義陽不耐煩地拉上端陽的手就往山下走,壓根沒打算帶上柳緹縈,柳緹縈苦笑,看來只好一個人呆在原地了。

義陽一走,周圍瞬間安靜下來,柳緹縈蹲在溪邊的大石頭上,看著溪水發了一會兒呆,忽然聽到不遠處好像有人走過來的聲音,以為是她們兩個回來了,驚訝地站起身,迎上去,“你們怎麽那麽快回來了……怎麽是你?”

柳緹縈詫異地指著文殊遠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她明明記得剛才她們來這裏的時候,這座山杳無人煙。

文殊遠也驚訝不已,他等了那麽久,以為等來的人是義陽公主,沒想到居然是柳緹縈。

“義陽公主呢?”他首先問道。

柳緹縈先是一怔,幾個念頭飛速閃過,心裏登時明白過來,她指著文殊遠哈哈大笑,越笑越大聲,越笑越抑制不住自己。

她也不知道是想笑什麽,想笑自己蠢,還是笑義陽公主的手段太拙劣?

柳緹縈的笑聲在文殊遠聽來卻像是在 嘲笑他。

他惱羞成怒道:“你笑什麽?”

柳緹縈咳了兩聲,“不好意思,實在忍不住啊。”

“忍不住什麽?”文殊遠心裏又羞又怒。

“哎,你被心愛的女人算計了,你知道嗎?”柳緹縈頗為同情地看著文殊遠。

“你說義陽公主?”文殊遠語氣冷漠地嗤笑道,“她不可能算計我,更何況,她能怎麽算計我?”

柳緹縈撇撇嘴,聳肩,“你不信就算了。反正說不定如今某個地方,正有人盯著我們兩個呢。”

被柳緹縈這麽一說,文殊遠心裏從遇到李嬤嬤就產生的異樣蹭地又鉆出來,他開始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。

義陽公主把他叫來,怎麽是柳緹縈來見他?

難道義陽公主真的想算計他和柳緹縈,讓別人發現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單獨約會在萬菊山,從而讓他們身敗名裂?

但她為什麽要算計他呢?

她理應也是心儀於他的,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?

文殊遠想到這裏,笑了,他到底怎麽了?柳緹縈不過說了那麽兩句,他居然就信了。

“我不相信義陽公主會做出這種事,她不是那種城府深沈的人。”

柳緹縈噗嗤一聲笑出聲,“你才見她幾次,就這麽了解她了?”

柳緹縈赤裸裸的嘲笑讓文殊遠登時惱了,“行了,莫要背後說人壞話!”

柳緹縈手背在腦後,“真是讀書讀傻了,被人算計成這樣子還替人說好話,我算是長見識了。你留在這裏慢慢等你的義陽公主吧,我先走了。不然被人發現,那可真是跳進黃河水也洗不清了。”

文殊遠卻是箭步上前抓住她,“不許走。”

柳緹縈被他嚇了一跳,忙甩開他,“我幹嘛不走?我又不是傻子。”

“你必須留下來,萬一義陽公主已經看到我們兩個人在一起,誤會我們了怎麽辦?你必須跟她解釋清楚!”

柳緹縈扶額,真是見過呆的,沒見過這麽呆的。於是她伸出手拍了拍文殊遠的肩膀,語重心長道:“兄弟,論心機,你比不上義陽公主,論感情,她比不上你,你們兩個誰也配不上誰,還是分開吧。”

這個時候,山腰上方某個涼亭下。

三雙眼睛正緊緊地看著溪邊發生肢體糾纏的文殊遠和柳緹縈。

二百四十八、不愛你

義陽公主和端陽對看一眼,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愉悅。

策劃了幾日的局,終於成功了。

而且主角配角一個人都沒少,一切都按照他們設定的劇情上演。

文殊遠跟柳緹縈不知道在交談著什麽,忽然文殊遠伸手拉住柳緹縈,柳緹縈回頭又伸手碰了文殊遠的肩膀,遠處看去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極其暧昧。

義陽公主冷眼看著那位曾經跟自己訂過親的男人,面無表情,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。

端陽小心地靠近站在最前面的那人,低聲道:“齊二公子,要不我們走吧。怎麽好端端的,會撞上這麽一幅場景,也可能存在誤會,柳姑娘怎麽會是那種人,別說柳姑娘,文公子是個君子,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不合倫理的事。”

齊越戴著面具的臉轉過來,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卻能清楚聽到他語氣裏的戲謔,“是啊,怎麽好端端的,會碰見那兩人?其中一位還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。”

義陽公主扭過頭,“真是汙了我的眼,表哥,看不出來啊,你未來的妻子如此孟浪。”

齊越頷首,笑道:“也看不出來文公子如此開放,看來傳言中他不喜柳姑娘也不見得是真的。”

義陽公主臉一滯,壓根笑不出來,瞬間沈下語氣,“走吧,我們過去看看,在父皇的萬菊山做出這等事,要是被父皇知道了,鐵定會惹出大禍來。”

端陽放慢腳步,跟齊越走在一排,小心臟跳得劇烈又歡快。

她終於又能跟他並排走在一起了,回想起來,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已經是數年前的事了,那時候他們都還小,她還叫他齊越哥哥,他稱呼她做端陽妹妹,兩人感情甚好。他身體雖然不怎麽好,但面目清俊,哪像現在這個樣子,端陽偷偷看一眼他臉上的面具,他好像察覺到她的視線,忽然轉過臉來,端陽忙轉回頭,心跳得更快了。

一行三人很快就走到小溪邊,溪邊糾纏著的兩人察覺到外人的到來,齊齊看過來。

文殊遠見到義陽公主的出現,驚喜地上前,“義陽公主!”

柳緹縈一副了然的模樣,慢悠悠地跟在文殊遠的身後,“你們看好戲看夠了吧。”

等齊越的身影從最後面露出來時,柳緹縈詫然地對上他的視線,“你怎麽來了?”再看義陽公主和端陽的模樣,心裏立馬明白過來,一簇慍怒竄上來,“義陽公主,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
義陽公主淡淡笑起來,那份疏遠和冷漠讓文殊遠滿腔的暗喜瞬間僵在臉上,這樣的她,分明就是一身滿滿的公主架勢,那高高在上的倨傲,那目中無人的傲慢,是那麽陌生,是那麽冰冷,是他從來未見過的一面。

“我什麽意思?大膽!你算老幾,居然敢來質問我!光天化日之下,你一個姑娘家跟個外男在皇上的地頭拉拉扯扯,成何體統!又將皇上的龍威置於何處?藐視龍威,罪上加罪,來人!”義陽公主身邊的宮女紛紛上前,站在柳緹縈兩邊,只等義陽公主一個命令,就將柳緹縈拿下。

端陽飛快瞅了一眼齊越,小聲勸義陽公主,“公主,不要把事情鬧大了。”

義陽公主低低哼一聲,“難道嚇唬嚇唬也不行?”

端陽無奈地笑了,“行行行,但別忘了柳姑娘是齊二公子的待娶過門的妻子,齊二公子又在這裏,不要鬧得太難看。”

義陽公主扭頭看一眼站在後頭沒說話的齊越,那冰冷的面具覆在他臉上,發出冷銳的光,讓她不由打個戰栗,嘀咕一聲,“我也不過是替齊二公子抱不平。”

齊越笑道:“那我還要多謝義陽公主。”

柳緹縈聽不到那三人在說什麽,只聽到他們低語的嗡嗡聲,再看齊越正好站在端陽的身後,跟身形嬌小的端陽配合起來,儼然給人一種天作之合的視覺。

柳緹縈心裏頓時煩躁起來。

“既然你們三個聊得那麽開心,也沒我們兩個什麽事,我們就先行告退了。”說著,柳緹縈就用胳膊肘子捅了一下文殊遠,讓他跟自己離開。

文殊遠腦子早已冷靜下來,他是個聰明人,被一時的欣喜沖暈頭後,如今靜下來細細一想,誰對誰錯再明白不過,他更是清楚地意識到,自己在義陽公主眼裏,居然不過是一枚棋子!

“為什麽?”文殊遠靜靜地看著義陽公主,等她一個答案。

她為什麽要這麽對他?

他並沒有做錯什麽,也沒有辜負她。

他對她的一片癡情,就這般被踐踏在地,再狠狠揉搓上幾腳。

義陽公主有些不自然地躲閃他的註視,“你問我做什麽?我跟你早無婚約,你我不過是陌路人罷了。”

文殊遠心裏一陣疼痛,“那你為何在我受傷的期間噓寒問暖?為何又給我希望?”

難道她真的只是想利用他來給柳緹縈下套?

“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。”文殊遠痛心道。

義陽公主雙眼一沈,臉上滑過怒意,“我就是這樣的人!文公子,你從來都不了解我!你家跟我訂下親事,你自己卻不檢點,跟柳緹縈這個賤人糾葛不清,讓我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,大家都在說我居然鬥不過一個柳緹縈!我出生以來至今,哪受過這樣的恥辱?都是拜你們這對狗男女所賜!時至今日,我不過是讓你們嘗嘗我當時的感受,有什麽不對嗎?”

“所以其實你一直都沒愛過我。以前你做的那些事,不過是想拉攏我?”文殊遠喉結滾動,只覺心肺脾肝腎都撕裂成碎片,灑落一地。

義陽公主沈默許久才緩緩說了一句,“對不起。當初我們的親事,是父皇安排下來的,並不是我。”

文殊遠這下什麽都明白了,一切都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
文殊遠低下頭,慢慢轉過身,往山下走去。

就這麽走啦?不理她了?

“哎,你等等我!”

柳緹縈忙叫著想跟上文殊遠。

身後一個聲音響起,“慢著,誰說你可以走的?”

二百四十九、生氣

柳緹縈腳步當下頓住,齊越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,身上散發出無形的威懾。

“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,怎麽能跟一個男人走?看來是我沒教好。”

“你自己不也是跟著兩個女的混。”柳緹縈不服氣地撅起嘴,語氣裏的酸味不言而喻。

齊越低低笑出聲來,“嗯,我錯了。”

柳緹縈這麽說齊越,也是冤枉他了。

因為齊越正是為她才會答應義陽公主的邀約。

柳緹縈被義陽公主請進宮裏後,齊越很快收到了消息,立馬安排宮裏的眼線替他留意文寧宮的動靜,而次日一大早,他也做好進宮的打算,畢竟義陽公主這麽將柳緹縈請入宮,絕非有善良的企圖。

誰知,義陽公主大清早就派人邀請他到萬菊山賞花,正好對上他的心意,所以他才二話不說赴約來了。

面對柳緹縈酸溜溜的指責,齊越半點都不生氣,反而心情愉快得很,所以他一口認錯。

柳緹縈卻被他這個態度氣壞了,認為他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,正想發火,忽而一想,自己發火做什麽?有什麽資格發火?他如今單身未婚,想跟誰出去玩就跟誰出去玩,不很正常嗎?

而且,端陽還是他的青梅竹馬,兩人感情那麽好,齊越會在這裏,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端陽郡主。

或許他們兩個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對,自己是第三者,是搶了別人親事的那位。

柳緹縈想到這裏,一腔的怒火立馬化為怨氣和哀傷。

“你沒錯,是我錯了。”

齊越不明白她的情緒怎麽突然低落下來,正疑惑著,突然衣袖被人扯住,他錯愕地回頭看到端陽正一臉委屈地扯著他的衣袖,可憐兮兮地看著他:“齊越哥哥,不要理會她了好不好?”

聽到齊越哥哥這個稱呼,柳緹縈頓時怒極反笑,“對,齊越哥哥,你還是找你的端陽郡主玩吧。別理我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。”

柳緹縈只覺整個人都被憤怒控制住,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傷害到他人,於是二話不說扭頭欲離去。

“不準走。”齊越想也不想,伸手擺脫端陽的揪扯,上前兩步拉住柳緹縈的手臂,強迫她面對自己,正對她發黑的臉色,“你在生氣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柳緹縈大聲否認道。

“既然你說沒有生氣,那跟我一起走吧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跟你……”

齊越一個眼神瞟來,嚇得柳緹縈一下閉上嘴,他滿意地轉身對義陽公主和端陽兩人道:“我跟柳姑娘還有點私人恩怨要解決,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
義陽公主和端陽還未從錯愕中醒過神來,義陽公主最先反應過來,她怒道:“齊越!你敢帶走本公主的人?”

齊越卻不卑不亢道:“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,過幾個月就是我的人,什麽時候變成公主的人了?”

義陽公主被他說得沒了話語,張了張嘴,終是無話可辯駁。

端陽默不作聲,這時忽然笑道:“齊二公子所言甚是,公主,我們玩得也困乏了,不如一起回去吧。”

齊越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,“不,我跟柳姑娘就不回宮裏了,告辭。”齊越話一說完,拱拱拳就一點也不客氣地拉上柳緹縈的手朝山下走去,一點都不避諱背後兩人如同利刃般的眼神。

待兩人走遠,義陽公主才從怔忪中回過神,“端陽,齊越怎麽會跟柳緹縈那賤貨在一起?他不是沒見過她嗎?”

端陽臉陰沈陰沈的,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。

她輕輕一笑,“誰知道柳緹縈用了什麽手段呢?先是文殊遠,如今是齊二公子,此人真是不可小覷。不過沒關系,齊二公子也不過是一時受到蠱惑罷了,最終他會明白自己想要的是誰。”

端陽不陰不陽的聲音讓義陽公主沒來由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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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下,柳緹縈甩開齊越的手,賭氣地越過馬車,徑直往前路而去。

齊越好氣又好笑地跟上前,“你打算走回家?”

“有何不可?”

齊越唔了一聲,正色道:“這裏距離你家約四十公裏,坐馬車大概要半個時辰,你走回去的話……估摸需要五個時辰,等你走回家,天都黑了。”

柳緹縈腳停下來,猛地轉身瞪了齊越一眼,再氣鼓鼓地跳上馬車。

齊越搖搖頭,見四下無人,就脫下面具,跟著她上了馬車,坐到她旁邊。

“齊越哥哥可別跟我坐得這麽近,免得有人看不順眼。”柳緹縈酸溜溜道。

齊越一下樂了,“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小雞肚腸?”

“我小雞肚腸?我這個未來夫君原來跟其他女人是青梅竹馬,那個女人還找上門來,我能不生氣?換做是你,你生氣嗎?”

齊越認真想了想,點點頭,“生氣。”

柳緹縈沒想到齊越會一口承認下來,登時怦然心動,耳根也不由紅起來。

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?

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?

柳緹縈想問,卻沒好意思問出口,於是抿起嘴,頗為不自然地想轉移視線,掩飾自己的窘迫和害羞。

齊越卻坦然道:“我小時候很少玩伴,父親怕我孤單,就讓宮裏差不多年紀的兄弟姐妹找我玩,但我身體不好,除了端陽,其他人都不愛找我玩,我跟端陽那個時候的感情確實不錯。”

柳緹縈好不容易熄滅的怒火,被齊越這番話一說,又砰地燃燒起來。

她臉色沈得跟鍋底一樣,全身毛孔都在告知,此時此刻的她,正在發火。

齊越卻好像毫無察覺,繼續說道:“長大後,端陽回到自己家鄉,我還留在裏京城,這麽多年來都很少聯系,當時李親王是想為端陽尋我父親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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